·编者按·

手工产业作为现代产业的重要补充,在广大农村中普遍存在且妇女成为其主力军。妇联组织通过推动妇女手工产业的发展,不仅助力乡村经济振兴,还促进了文化、人才和组织的振兴。这一抓手既符合乡村经济社会发展的现状,又发挥了妇女在产业发展中的独特优势。妇联应进一步加强政策支持和组织引导,激发妇女参与手工产业的热情与创造力,共同推动乡村全面振兴。

■ 郑长忠

作为重要补充,手工产业是现代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广大农村,手工产业普遍存在,其工艺特点和农村劳动力现状结合,使农村中的手工产业,主要以妇女参与为主。因此,推动妇女手工产业发展,就成为妇联组织助力乡村振兴的特殊抓手,并将长期发挥作用。

手工产业在促进乡村产业振兴中具有特殊地位

改革开放之后,现代化建设进一步加快,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大工业逐渐成为各个行业主导模式,并对农业发展产生重大影响。传统以手工为基础的生产方式,在大部分产业中逐渐退出。虽然,对于手工产业来说,大工业发展和全面渗透,使许多曾经作为某些领域主导方式的手工产业大范围消亡,但是,依然有一些客观条件和需要,决定了手工生产方式和部分手工产业将长期存在。

一是产品工艺要求。虽然大部分产品在现代条件下是通过工业化手段生产的,但是依然有一些产品和环节需要用手工方式进行生产。比如,基于技术和特殊的工艺手段,如果用工业化手段进行生产,有些传统手工艺产品就可能失去其相应价值。再比如,工业化产品使用过程出现问题而需要维修,这些环节也需要手工方式来解决。不过,我们认为后者实际上是依附于大工业的,是工业化大生产中的一个环节。然而,前者却具有不可替代性,具有相对独立性,既是传统手工产业的延续,又是现代产业的组成部分。

二是社会现状需要。虽然整个社会已进入大工业生产时代,但是由于社会发展的不平衡性,在城市和农村,依然存在着大量以手工生产方式进行生产的现象。诚然,这种现象将逐渐缩小,但仍会以各种方式被保存下来,成为大工业生产补充之一。

三是困难人群照顾。在社会人群中,残疾现象总是不可避免的。除了部分重度残疾之外,许多残疾人是能够参加生产劳动的。然而,智力或身体因素,导致其无法参加较高强度或一般条件的生产劳动。相对来说,这些残疾人员更适合于一些工作强度不大或复杂程度不高的手工劳动。因此,从社会对特殊人群照顾来看,手工生产和手工产业也有其存在的意义。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以下判断:手工生产方式和手工产业,虽然整体处于逐渐减少状态,但依然是大工业生产的重要补充。从手工产业存在情况来看,第一种情形中的传统特色手工艺产品的传承和生产,依然相当多地存在于农村中,特别是比较偏僻的少数民族地区的农村;第二种情形更是在广大农村地区普遍存在;第三种情形在广大农村,也是解决残疾人员及其家庭不至于陷入贫困的重要手段。因此,发挥手工产业的作用,对于乡村振兴建设来说,就是一个独特抓手。习近平总书记在贵州省考察时,就指出“特色苗绣既传统又时尚,既是文化又是产业,不仅能够弘扬传统文化,而且能够推动乡村振兴,要把包括苗绣在内的民族传统文化传承好、发展好。”

妇女在推动手工产业发展中发挥着独特作用

之所以手工生产方式和手工产业能够在大工业时代得以存在,是产品工艺特点、社会发展因素以及照顾特殊人群所决定的。从手工产业在农村区域发展的现状来看,这些因素也导致妇女成为参与其中的主要群体,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从产品工艺情况来看,许多具有民族特点的手工艺产品,流传至今并成为人们所喜欢的,相当多是服饰等用品,当然也有其他产品。这些工艺产品生产,有部分设计师或经营者是男性,但是在具体生产中,更多的是由妇女来完成,使妇女成为传统特色工艺产品的手工产业的主力军。

从经济社会发展特点来看,随着大批农民进城务工,农村出现了大批留守妇女现象,使妇女成为许多农村经济生产和社会生活的主力军。在经济生产中,除了农活儿之外,一些妇女还参与手工产业工作。这些手工产业生产既有传统工艺产品,也有其他手工产品。比如,在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万安镇调研时,我就发现当地的万坊茶品合作社,生产当地老百姓逢年过节用的茶点,而这个合作社就是以妇女为主,进行手工生产的。对于残疾妇女来讲,为她们创造手工生产条件,是使其自食其力而不至于陷入贫困的条件之一。这些做法在脱贫攻坚中被广泛运用,在乡村振兴背景下依然具有重要意义。

传统特色手工艺产品的特点和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现状,决定了农村手工产业,在质和量上,妇女都成为主力军,同时,也是帮助残疾妇女解决生活问题的重要手段,从而成为妇联助力乡村振兴的一项特殊抓手。为此,全国妇联加强了源头参与,通过顶层设计,联合了多部门予以推动:一是与国家乡村振兴局等联合印发了《关于推进乡村工匠培育工作的指导意见》;二是与中国残联等联合印发了《“美丽工坊”残疾妇女就业增收项目实施方案》;三是与农业农村部等共同举办以手工技艺等为专题的全国农民技能大赛(民俗艺术类)。通过这些举措,在政策上为妇女手工产业发展提供保障,在宣传上为妇女手工产业发展创造氛围。

妇联推动妇女手工产业发展将带来多重效应

作为妇联组织助力乡村振兴的独特抓手,推动妇女手工产业发展,不仅有利于乡村产业振兴,而且还能够带来多重效应。

第一,将有利于推动产业振兴。虽然只是处于现代产业的补充地位,但是对于许多农村地区来讲,手工产业却是一个村庄或乡镇,推动其产业发展的重要抓手,或预防人口返贫的重要手段。因此,妇联组织联合其他部门推进妇女手工产业发展,建立以妇女为主体的合作社,打造产品品牌,就成为推动当地产业振兴的一个重要手段。在福建省将乐县白莲镇大王村调研时,我了解到由村妇联推动建立的以妇女为主参与的花生生产合作社,就成为推动本村产业振兴的重要载体,并对乡镇其他村庄产生辐射效应。

第二,将有利于推动文化振兴。我国各族人民在长期生产生活过程中,形成了许多独特生活方式和行为方式,并以文化产品形式传承和保留下来。这些内容普遍存在于广大乡村,其中之一就是各类特色手工艺品。文化和旅游部等六部门《关于推动文化产业赋能乡村振兴的意见》,就明确指出,要实施中国传统工艺振兴计划,推动传统工艺在现代生活中广泛应用。鼓励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设计师、艺术家等参与乡村手工艺创作生产,加强各民族优秀传统手工艺保护和传承,促进合理利用,带动农民结合实际开展手工艺创作生产,推动纺染织绣、金属锻造、传统建筑营造等传统工艺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因此,各级妇联组织推动妇女特色手工产业发展,不仅在弘扬民族传统文化方面作出贡献,而且也激发了各地开发和挖掘传统文化的积极性,从而客观上推动了乡村文化振兴。

第三,将有利于推动人才振兴。特色手工工艺产业发展,既需要熟悉传统特色手工工艺的传人,也需要适应现代科技发展的专家,只有如此,才能传承和创新这些特色工艺。广大乡村一般性手工产业,也同样需要熟悉这些工作的人才作为支撑,既需要对工艺了解的人才,也需要有管理能力的人才,只有如此,才能将这些制作方式教给一般参与者,才能形成所需要的组织方式。适应残疾人就业的手工产业,也同样需要熟悉工艺的人才来培训这些残疾人,只有如此,才能够让这些残疾人形成相应生产能力。因此,妇联推动妇女手工产业发展,客观上就推动了乡村振兴中的人才振兴。

第四,将有利于推动组织振兴。推动妇女手工产业发展,需要将妇女有效组织起来。要推动特色工艺手工产业的发展,既需要发挥那些工艺传人的作用,又需要将这些工艺人才、资金和参与的妇女,按照现代组织方式组织起来,或形成合作社或形成公司,或形成“公司+合作社+个体”。同样,一般性乡村手工产业以及适合残疾人参与的手工产业的发展,也需要按照上述模式予以组织。另外,我们在调研过程中也发现,许多乡村妇女手工产业在发展过程中,妇联组织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并在此过程中,既推动了手工产业的组织和发展,也反过来促进了妇联组织自身的发展。比如一些地方采取妇联组织领办合作社的方式推动了妇女手工产业的发展。这就意味着妇联组织在推动妇女手工产业发展过程中,不仅推动了乡村经济组织的振兴,也推动了乡村群团组织的振兴。

(作者为上海高校智库·复旦大学政党建设与国家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教授,中国妇女研究会常务理事)